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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儿院只是富人们用于营造“慈善家”人设的大型秀场,那些孩子到底是活着,还是即将饿死、病死、冻死,并没有人关心。有的人在这种折磨中迷失自我,翻出铁丝网,满身鲜血地进入小布鲁克林区,成为无数流浪者中的另一员,但有的人,像徐摧,他们永远保有愤怒。
“我不想改变这个地方。”贺逐山说。
“是吗?”徐摧似乎饶有趣味。
“我要的东西其实很少……”
一点点的关注,一点点的爱。
徐摧解开衬衫扣子,那些绷带缠在身上,闷得伤口瘙痒不堪。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换药,闷哼尽被夜风吹散了,贺逐山却瞥见他颈后有一枚纹身。
“那是什么?”贺逐山问。
“凤凰。”徐摧撕开纱布,扭身在镜中扫了一眼,“没人给你讲睡前故事吗?东方神话之类的。”
贺逐山摇头,仿生人罗伯只会永无止尽地念一千零一夜。
于是徐摧说:“那是一个传说。凤凰是某种不死鸟,它所过之地,烈火燎原,万物复苏。它是某种信仰。”
徐摧缠紧绷带,轻抚那只振翅高飞的火凤凰。
“有很多人消失了。”贺逐山说,“警察说他们从未存在过。”
然而徐摧答:“警察说了不算。”
“有很多事情,他们说了不算。”
贺逐山还没到讨论哲学问题的年纪,不再说话,只趴在窗台上,极安静地望远处风雪。徐摧叹气:“你的数谜都解完了?”
还差一个,但贺逐山犹豫片刻,逞强般点了点头。
徐摧便说:“那我们来玩捉迷藏,‘HIDEANDSEEK’。我数三秒,你要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——最好是床上。”
不容置疑,徐摧开始倒数。
贺逐山依言坐到床上,孤独地抱紧被子。夜晚那么安静,风里再没有声音。
贺逐山却忽然探头向外看。
徐摧的身影已经消失——
但窗边有一根未灭的烟。
星点火焰,仿佛在黑暗中迸射光明。
父亲请来私人医生给母亲看病——他把对方拉到暗处,转了一笔巨款,请求他别把这些情况上传到公民信息系统:他似乎已不再相信公司。
于是对外,他声称母亲因工作压力过大罹患焦虑症,并代她向公司递交辞呈。父亲关闭了仿生人罗伯,高价雇佣一名新的女总管。她悉心照料母亲,但母亲的“病”依旧一天比一天严重,她被梦魇缠身,无法正常思考。她总在徨徨地呢喃,在徘徊中倏然发出尖叫。
她会紧抓父亲的手臂:“他们调走了基因序列……贝莲娜,舒曼,陈,和子……他们在监视所有的人的信息……所有……我们亦不能免……”
贺逐山捏着那条数谜。他觉得他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。
与此同时,斯科特家也不安宁:许多由老斯科特负责运输的公司科技产品,如用于在监控探头中模糊五官的内置干扰器、辅助黑客远程入侵的超导芯片都被赏金猎人劫掠,但没人知道它们的运输线路是如何外泄的,也没人知道它们的序列号是如何被抹除。
直到有一天,老斯科特气冲冲杀进阁楼,揪着徐摧的领子把他掼在墙上,近乎歇斯底里地朝他怒吼。他一定意识到了什么,踢翻了治疗椅与显示屏,拔出枪,把枪口狠狠怼在徐摧下巴上——
枪响骤响,一声锐鸣。
然而子弹没有杀死徐摧。
子弹穿透了老斯科特的头颅。
门口站着兰登,依旧衣冠不整,状似颓靡,但他开枪的手那么稳,那么残忍,即使是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,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怜悯。
他叹了口气,吹灭枪口灰烟,越过地上鲜血,把枪一抛,抓了抓头发坐在桌上斜眼看徐摧。
徐摧并不说话,只是面无表情地理了理领口,无视兰登那炽热的、凶狠的,能把人吞吃入腹的眼神,自顾自点燃一根烟。
他们的关系早在贺逐山看不到的地方悄然变质,在觥筹交错的晚宴上,在超跑轰鸣的黑夜里。他们本就是同类,相互吸引只是时间问题,他们注定要把后背交给对方,走上一条反抗至死的不归路。
但当时,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,兰登便站起来,猛将徐摧一拉,摁着他的后脑勺,给了他一个又深又狠的无法挣脱的吻。
然后抓着他的腰,解开他的扣子,撕咬他后颈上那枚凤凰纹身,将他完全压进床里——
那是贺逐山最后一次见到老斯科特,从那以后,这一古老家族的掌权者变成兰登。
兰登·斯科特,“梧桐”无人知晓的真名。
54伊甸(6)
◎再一次,我又弄丢了我爱的人。◎
那是一个凄风冷雨交加的春夜,母亲连续把自己关在卧室三天。父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,他为此咆哮不停。但贺逐山是只猫,没人养他,他自己也能在黑暗里舔血长大。于是他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四楼——他在一线灯光里看见了人生最可怕的一幕。
母亲的身体出现诡奇的变异,她简直像一头怪物。手臂不复光洁,漫生出鲜红刺目的疮斑,肩胛突起,像一只振翅的骨蝶,柔软细腻的皮肤上亦爆出肉瘤。
《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阿苏聿》5060(第9/30页)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